杂食,开坑唯心,墙头多

【生垚】朱雀街(下)(短篇完结)

#我磨了一周的一篇文,全文接近1.2w,所以分了上下,但放心,已经完结了。求多评论!

#原剧向剧情,结尾有私设,OOC属于我

#评论大胆地砸过来!

#本人产出目录


(上)


BGM:朱雀街-宋秉洋


       路垚还在睡梦中就被乔楚生从被窝里刨了出来,睡眼惺忪间被乔楚生吼得一愣。

       “幼宁不见了!”乔楚生随手从衣柜里扔了几件衣服给路垚,丢下一句“我在门口等你”就急匆匆出去了。

       路垚的脑子还没十分清醒,他边往身上套外套边去白幼宁房间里看了一圈,床上被褥整齐,书桌上的笔记本还摊开着,边上是写了一半的稿子,看样子像是赶稿时出去了再没回来。

       坐上车,一封信被丢到了路垚怀里,乔楚生的车开得很急,路垚也顾不得颠簸就拆了信。

       “白幼宁在我这,拿路垚来交换。”

       信封上写着乔楚生,但信纸上没有落款和时间,也没有其他内容,人在谁手上、怎么交换都没说,只有这么简单一排字。

       乔楚生的脸色很难看,路垚也没好到哪去。他把信封和信纸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这只是普通的一封信,没有隐藏别的信息。

       “我们昨天回来的时候,幼宁就不在了?”

       乔楚生没法回答,昨晚他太过沉浸在过去的一些事情里,忽略了很多,自然也没有在意白幼宁在不在家,或者他只是以为灯亮的房间白幼宁一定是在的。等他早上起来看见白幼宁那里还透着灯光再去敲门,才发现人根本不在。接着他就收到了萨利姆送来的信,说是早上在他办公室门口发现的。

       “所以昨天晚上那个案子,会不会另有古怪?”

       “难说。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阿斗那边的消息是贫民区附近人口较杂管得又松,一般有人失踪也不会有人去报案的,厂区周围也几乎没有人去,所以也没有什么目击证人。死者的东家那里也派人去查了,说是死者已经好几天没有去上工了,和他一起做活的也说最近都没见过他。”

       “死因怎么说?”

       “萨利姆说等我们回去就能知道了。”

       “那至少这封信说明,幼宁现在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她毕竟是交换的筹码。”

       “她的性子宁死不屈的,活罪肯定不会少受。”

       “如果实在没办法,你到时候就把我……”

       “闭嘴。”路垚话还没说完就被乔楚生打断了,“想都别想。”

       路垚盯着乔楚生的侧脸,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再开口。

       两人到警局门口下车,路垚直接往停尸房去,乔楚生则走到一边,冲着对街巷口吹了声口哨,一个刀疤脸走出来到了他面前。

       “你去查一查,最近哪边堂口有动静,特别之前我们办案的时候碰到的一些和路垚可能结过仇的,和老爷子有过节的也要盯一下。白幼宁在他们手上。还有,这事别让老爷子知道,我会亲自给他一个交待的。”

       刀疤脸点头应了,转身又没入巷子里。

       停尸间里,法医正在和路垚说死者的情况,乔楚生进去站在一旁听着。

       “从死者颈部勒痕角度和深浅来看,死者是自缢而亡。且死者状况显示其身前并无挣扎迹象,当是自杀无疑。看死者身上伤口的愈合程度和淤痕的深浅,身上的伤应当是死前几天留下的。死者的死亡时间应该在昨天夜里七点至九点之间。他被拖到厂房的时候应该刚死不久。”

       “自杀?为什么要把一个自杀的人的尸体拖去厂房?还是说他的自杀也是被迫的?”

       路垚没有回答乔楚生的问题,“这个人明显就不担心自己会被人发现,是因为他知道厂区没人会去,还是他知道有人一定会去?”

       “什么意思?”

       “现场的那些痕迹,转移尸体的人根本就没有掩饰。要么是他觉得那个抛尸地点没有人知道,要么就是他觉得我们抓不到他。”路垚看了一眼乔楚生,“不对,你是不是说你昨天下午在那边抓了一帮人?”

       “对,抓了一些帮派械斗的,已经都关起来了。这群人经常在那边约架。”

       “所以,那个厂区并不是没有人会去,只是贫民区的人不会常去,那么第一种假设就不合理了。”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觉得我们抓不到他?”

       “或者说他的本意只不过是让我们在那个时间去厂区而已,所以案子本身并不重要。”

       乔楚生明白过来路垚的想法了,“调虎离山。这个人和幼宁失踪有关。”

       “你把那两个孩子再带过来,我们这次单独审。”

       再见到乔楚生和路垚的时候,两个孩子里的哥哥倒是很镇定,只是弟弟就看起来有些害怕,一直躲在哥哥的身后。路垚让乔楚生把这个哥哥先带走,这个孩子却像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一手护着弟弟,冲路垚说他会把一切都说出来。

       昨天晚上这两个孩子在贫民区附近玩耍,弟弟跑远了些到了厂区周围,遇到了一个腰间别着一把砍刀的男人。这个男人给了弟弟两块大洋,让他去厂区那里看一眼尸体然后去租界的巡捕房报案。等哥哥找到弟弟的时候只看见那个男人离开的背影,弟弟也把事情都告诉了他。哥哥虽然觉得不该招惹麻烦,但为了弟弟和那两块大洋,他还是按照那人说的做了。之后就是大家都知道的事了。

       两个孩子描述了一下那个男人的样貌,鞋拔子脸,眼睛细长,左边耳朵只有半个,露出的手臂上还有看不清图案的纹身。说话的语气也不像是本地人。

       “半耳潘。这个人我知道。他的半只耳朵还是我当年砍掉的。”乔楚生让人把两个孩子送回去,两手撑在办公桌上,微眯了眼看着门外。

       “这个人,是给谁做事的?”

       “东边码头的瘸子林二。当年抢地盘的时候我们就对上过,半耳潘就是那时候被我砍掉的耳朵,姓林的也是那时候瘸的腿。老爷子那边查到这个林二最近和那帮外国人走得挺近,还给他们做过几次事。线报说他们利用林二的码头运西药。”

       “你在这盯着这个自杀的案子,我带人去码头走一趟。”乔楚生披上外套就往外走。

       “这个自杀的案子有什么好破的。我跟你去码头!他们肯定不会轻易放了幼宁,我去了他们说不定就……”路垚也起身想跟在后面。

       “我说了你留在这!哪都不许去!”乔楚生没忍住还是吼了出来,话出口才觉得不对。“你又没个防身的功夫,到时候还要我保护你,太麻烦了。听话,你就留在这,我去把幼宁带回来。”

       “但这事情和我有关,万一你人带不回来,幼宁再有个三长两短,你怎么交待?”

       乔楚生觉得今天路垚是非要和自己对着干了。

       “你这么担心幼宁?非要拿自己去冒险?”

       “那不然到时候他爹找我算账怎么办?不是你说的幼宁要是因为我出事我不得给她赔命?”路垚觉得自己的想法挺对的,他听乔楚生的话所以时刻不希望幼宁出事,怎么到头来这人还急了?

       “我说你要赔命你就真的给她赔命?”乔楚生一时也不知道该欣喜这人记住自己的话呢,还是头疼这人脑子一根筋。

       “行,既然这么听我的话,那这次你也要听我的。我说让你留在这,你就给我留在这。”乔楚生也不等人回答,出了办公室还反手将办公室门锁上了。挥手喊来两个人让他们看好,自己让帮里的弟兄们跟着就去了码头。

       路垚被锁在办公室里,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他想起长三堂刻瓷师被杀案里自己让白幼宁爬晾衣绳结果摔下来,乔楚生第一次半开玩笑地告诉自己要是被白老大知道白幼宁因为他出事,他指不定得赔命。所以路垚记下了,后来白幼宁差点被绑架失踪时他才会脱口而出要给白幼宁赔命。他只是记住了乔楚生的话而已,其实他贪生怕死得很。那时候乔楚生是什么表情呢,好像有些不敢相信,好像还有点别的说不清的情绪。路垚这个时候回想起来,大约还有些舍不得。可是这回,乔楚生是彻底生气了。路垚却摸不清为什么。

       他一个探案奇才,面对乔楚生的时候,感性总是占了上风。乔楚生的心思,他总也琢磨不清。

       从日上三竿等到斜阳低垂,门外终于有了动静。路垚抬头望去,乔楚生一身衣服湿透,混着不知是水还是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门口很快聚了一滩血水。浓重的血腥味扑鼻而来,路垚都忘了要捂住自己的鼻子。

       他哆嗦着走上前,想要扶乔楚生的手被乔楚生轻轻撇开了,乔楚生还后退了两步,离他远了些。

       “别碰。脏。”乔楚生面上还带着笑,“幼宁我带回来了,她受了点伤,已经送去医院了。”

       “好,好……你找个人回来告诉我就行了,干嘛拼着一身伤自己回来,我晕血你不知道啊……”

       “我回来看你有没有乖乖听话啊。看来还是有的。”乔楚生终于撑不住了,身子一晃就要倒下,路垚眼疾手快扶了上去,给乔楚生当了一回肉垫。

       “三土,你要活得久一点,要长命百岁,要好好地过一辈子……”路垚听见乔楚生彻底昏过去之前还在念叨。他握紧乔楚生垂在身侧的手,闭眼逼回了自己的眼泪。

       “你也要好好的。”

 

       白幼宁没有受到太多的伤害,身上多是一些轻微的擦伤和淤青,只是她的一双手被瘸子林二狠狠折磨了一番,要痊愈需要很长一段时间,而且也再不能恢复如初了。她的精神也还好,受了些惊吓但是问题不大,双手的事确实给了她一定的打击,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会看着自己的双手发愣。

       她在林二那里知道自己被抓是因为林二想拿自己交换路垚,虽然她也没明白林二要抓路垚干什么,不过面对路垚展现出来的愧疚,她表示自己没有怨过谁。到底长在白老大身边这些年,很多事她想得明白。

       乔楚生的伤要稍微重些,他那天带着弟兄最后和半耳潘的人拼命,身上几处被划伤,而后又带着伤游上离开码头不远的货船救出白幼宁,伤口浸水加上力竭,很是昏迷了好几天才清醒。

       路垚几乎每天都会来医院,不是在白幼宁的病房同她说话,就是在乔楚生的病床前看书等人醒来。他还每天变着花样给他俩做饭,只是乔楚生的那一份最后总是到了他自己肚子里。

       乔楚生醒来的时候正好看见路垚坐在自己床边睡着,翻开的书搭在身上,路垚歪头靠在椅背上,一条腿长长地支棱着,窗外的光打在他腕间的手表上,有些刺眼。但是乔楚生没舍得移开视线。

       他只是觉得,活着真好。

       乔楚生刚能下床的第三天,白老大的手下来了医院,把人接回了白家。那个时候正好路垚不在,乔楚生看了眼路垚留在自己床头的一本看了一半的书,把书放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慢慢地走了出去。

       有些事,该有个交待了。

       那天从白家出来之后,乔楚生让人把自己送到了一处巷子里的民宅。这是间两进的宅子,院门口种了一棵高大的梧桐,后院起居室窗外有一棵枫树,院子里零星种着几种花草,细看去,这些花草的花期可以轮回一个四季。

       他把自己拿回的那本书放在了书房的书架上,又去起居室看了两眼,最后锁上了院门。身后梧桐飘落,他伸手接住一片落到眼前的叶子,凑到鼻间闻了闻,顺手收进了口袋。

       之后的日子似乎又回到了正轨,路垚帮乔楚生破了两三个大案子,从乔楚生那里敲诈了不少好东西搬回自己的公寓。白幼宁的手恢复得差不多了,她还是继续做着记者,只是每个月回家的次数多了起来。要说有什么大事,就是乔楚生在路垚的协助下抓出了那帮洋人埋在巡捕房的眼线,并趁机把手下警员整肃了一番。

       冬末初春的一天,乔楚生带着路垚去往一个案发现场,车开进一处偏僻的小路时熄了火,乔楚生下车查看,路垚还坐在车里嘀嘀咕咕地抱怨最近老是下雨,出趟门回来裤子上全是泥印。

       四周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乔楚生警觉起身回头,发现前后左右的路都被人堵死了,领头的是一个熟人。

       路垚坐在车里没出声,但是他也认出这个人是给洋人办事的,前一个案子上他们还交过手。路垚有些慌,这种心慌在看见来人全都举起了枪之后到达了顶点。他的心跳得飞快,想把乔楚生拉回车里,但还没等他动作外面枪声骤响,乱飞的子弹打在车身上,吓得路垚一个激灵。

       好像只有瞬间功夫,外面枪声就停了,空气里弥漫开浓浓的硝烟味,直呛入鼻。路垚猛地抬头看向车前方,看见乔楚生还站在那里他心里一松,正要推门出去,就看见乔楚生后仰着倒在了车前,路垚此时才看清乔楚生身上的弹孔,那一个一个血洞正汩汩向外流血。

       之后的记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路垚都模糊不清,他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跌跌撞撞下车冲到了乔楚生面前,也不记得乔楚生是什么时候被送到的医院,也不记得自己后来对赶来的白老大和白幼宁说了什么。他只记得这段记忆的最后,是躺在那里盖着白布的一动不动的乔楚生。

       他的手掀过无数次死者的白布,惟独这一次,他不敢伸出手。他只敢轻轻地隔着白布碰了碰那人的鼻尖,而后蹲在那里哭得无声而颤抖。

       乔楚生的葬礼来了很多人,甚至还有之前他结过仇的对手。路垚就一直安安静静地站在灵堂一角,沉默地看着那具上好的棺材。脸上无悲无痛。

       等所有人都离开了墓园,路垚才慢慢地走上前。他凝视着墓碑上那张小小的黑白照片,照片上的人笑得温柔而安静。

       “乔楚生,这辈子太长了,你要走慢点。”

       他蹲下来,手轻轻地抚过乔楚生的名字,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墓园外,白启礼在等着路垚。他递给路垚一份文件,示意路垚打开。

       “这是很久之前乔楚生在我这里留下的,他说万一哪天他要是走了,他也没什么遗嘱。他攒的钱让我、幼宁还有你平分,他的房子也留给了幼宁,你手上这一份是他另一处私产,在朱雀巷的一个宅子。他说,以后你就再也不用被房东催房租了,他还让你把手头的钱省着点花,没有第二个乔楚生能给你祸害了。”

       白启礼说完就离开了,路垚打开那份房契,所有人那一栏里端正地写着路垚的名字,文件里还有一串钥匙,每一把上都贴了标签,写上了对应的房门。

       隔着墓园的门回首望去,路垚冲着乔楚生墓碑的方向扬了扬手里的钥匙,“谢啦,乔四。”

       路垚搬进朱雀巷新宅的那天,是民国十五年四月三日。

 

       民国二十七年年底,路垚已经有近十年没有回过朱雀巷了,这十年间,他连上海都没回过几次,一直跟着部队迁移。他隔一段时间会给白幼宁写信,但是收到的回信寥寥,一方面是因为自己在不停转换阵地,另一方面也是因为白幼宁也在前线到处跑。三年前白幼宁来信,说她爹重病之后卧床不起,没过多久就去世了。这之后,白幼宁更是再无顾虑,端着相机拿着纸笔跑在最前沿。

       这么些年,他俩都成为了和以前不一样的人。贪生怕死曾经放言自己是个利己主义者的路垚参了军,如今成了参谋。爱用标题哗众取宠的白幼宁如今是个小有名气的战地记者,笔下报道真实残酷发人深省。而乔楚生,则永远留在了民国十五年的春天。

       路垚正在翻看一份行军地图,团长进来喊他,说是另一支来会师的部队到了让他一起去迎接。路垚起身理了理衣服,跟在团长后面出去了。

       团长一边走还一边和路参谋说这支部队的楚团长在之前几次战斗中的英勇表现,路垚早已经在资料和通信里了解过,马上要见到真人他倒也跟着有些激动起来。

       等他遥遥望见走来的队伍和队伍前的人,路垚一瞬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十二年前的上海,遇见了十二年前的那个人。

       可是那个人,叫楚念,字怀梧,浙江人士。

       他不是乔楚生。

       他也像极了乔楚生。

       楚念和他们一一握手的时候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表现,听到路垚名字的时候也只是感叹了一下路父的起名方式,再没过多的关注。

       路垚偷偷看了他好几眼,再次确定这个人不可能是乔楚生。他亲眼看见乔楚生躺在那里的,怎么可能有假。

       两军会师之后要讨论下一步的计划,几个人凑在一处,共同研究接下来的路线。路垚侧眸发现楚念就站在自己旁边,和自己肩膀挨着肩膀手臂靠着手臂。他注意到楚念的随身记事本中夹着一片系了红绳的梧桐叶。他再次恍惚看向楚念的脸,楚念察觉到他的视线冲他一笑,路垚心里的某处猛地一颤。

       等几个人讨论完已是深夜,路垚整理完会议内容打着哈欠出门,看见不远处楚念的背影。

       楚念在抽烟,一根烟抽得很慢,烟头烧过很久他才会吸上一口,不像是在抽烟,倒像是在怀念。

       “楚团长还不去休息?”路垚走到他身后,借着月光打量。

       “路参谋不也忙到现在?”最后一点烟火被掐灭,楚念转回身,几步走到路垚面前。“路垚,我不是你的故人,你不用再打探了。”说着他就绕过路垚往自己的住处去。

       路垚定定地站在那里很久,久到身上的热气都被夜风吹散,他才挪着僵硬的步子回去。

       故人。

       乔楚生,你这又是何必呢?

       第二天起,路垚果真不再用打量试探的目光看向楚念,他对待对方就如同寻常的友军,没有越过一点界限。

       整队拔营出发前的黎明,楚念在路垚的住处前徘徊。他心里放不下,虽然知道路垚这么多年到如今的位置,早已不是当年会被吓到躲起来的胆小鬼了,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想护着。

       路垚推开门就看见楚念要走,楚念听见声音回头,两个人就这样站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里无声地对视。

       “朱雀巷的宅子我住了快两年时间,你当年留给我的钱我花了一小半,剩下的我捐给了上海的一个教会。你不在的时候,我活得很好。”

       “那就好……那就好……”乔楚生这时候也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他知道路垚生气了,“对不起。”

       当年白老大在白幼宁出事之后的第一反应确实是想废了路垚的,乔楚生顶着伤未痊愈的身子又挨了一顿鞭子,才打消了白老大的心思。等白启礼反应过来,送到乔楚生办公室门口的信、乔楚生明明从未和手下说过此事与路垚有关白老大却“无意间”得知了,这两件事让他们意识到身边有了别人的眼线。所以才有后来肃清警局的事。至于让乔楚生假死去参军,这一半是因为白启礼泄愤不够想敲打乔楚生,另一半则是白启礼对当时时局的洞察。而乔楚生答应此事的其中一个条件,就是白启礼答应此后青龙帮会护着路垚。

       可这些事,乔楚生不能说。就如同他的隐秘心思一般,路垚不能得知分毫。

       “乔楚生,你对我而言曾经是很重要的人。”

       “只是曾经吗?”

       “乔楚生死在了十二年前的春天。我们回不去了。你看看我们的身后,站着的是千千万万的同胞。我的心里,已经满了。”可是,那个最柔软的角落里,刻满了你的名字。

       “是啊。回不去了。”乔楚生回头,营地里已经陆续有人在整理行装。

       路垚走到他身边,两个人一起看向远方升起的朝阳,他们的肩膀又一次靠在了一起。

       “等一切结束了,我想回朱雀巷看看。再给自己做一个新的梧桐叶书签。”

       “好。”

 

       等崭新的太阳再次照耀整个华夏大地时,没有人会去在意某个死亡名册上两个鲜红的名字背后有怎样的故事。那不过是增加的两个数字,却是他们完整而灿烂的一生。

       如同无数我们不知道的故事一样,朱雀巷老宅门口的梧桐又落了满地,却无人再问一声未归人今归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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